——悼念挚友王拴运

文/彦波
 

这是一封永远无法回复的信！

天国的地址模糊不清……

但我想

你能听到我最熟悉的

诗歌的吟唱

这些埋藏在文字里没

有来得及

说的话

哭的泪

叙的旧

你是个桀骜不逊的诗人

对命运和爱情大喊大叫的你

曾经深情地用诗歌

不厌其烦地吟唱过爱情

如今才明白

那是你缺少

过瘾的 解馋的爱情啊

你把爱情喻为一杯美酒

却婚姻在一杯白开水里

念念不忘浓茶样的

不明不白的爱情

那时

迟来的爱情

刺激软你的心肠

打扰乱你的心思

你满世界

痛楚地

寻找自己

无权无钱的你

只有一点可怜的艺术

而你不知道

那迟到的爱情

却是嗅着艺术的味而来的

爱情的桃花

开在你杂乱的诗行间

分外妖娆

还飘着

淡淡的清香

而你错失了一个春天

抛给你的花事繁盛的季节

与爱情失之交臂

旧日时光里

你年长我们几岁

连艺术水平也多过了几个元旦春节

比我们高出好多

那时

我们囫囵地进去

又囫囵地跑出来

为生计

一度冷落了诗歌

而你

白天手执教鞭

站在乡村小学的土讲台上

讲生命重于泰山

或轻于鸿毛的哲学

这一高深思辨的命题

被你多次写进诗里

放学的铃声一响

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就把你带进

柴米油盐

世俗生活的深处

深夜躺在世俗的床上

也不忘呓语诗歌的梦话

你把艺术当成

全部的爱情

那是要像天才贝多芬

即使背后没有女人

却站着一个巨大的

另一个自我

从背后从容不迫地走到前面

走到成功

命运交响曲响起

我看到你探出诗行的目光

与贝多芬一样坚毅

随后

命运的霜降突然来临

你病逝陨落于

一个脆弱的深秋

像一片叶子

飘失在大喊大叫的

冷风里

今夜

长安落雨

窗外

落红无数

我不知道那片

才是你托风雨捎来的诗句

风浓雨也浓

它们都在歌唱

那又好似你的声音

只是把大喊大叫

改成了浅吟低唱

雨还在下

落红化作春泥

最终沧桑在我的文字里

这是一封永远无法寄出的回信！

因为天国的地址模糊不清……

只好借烈焰的舌

纸灰飞舞中

我看见那枚早已贴好的邮票

化作一只洁白的信鸽

衔着信向你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