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洛车站变迁记
作者: 杨 林
刚刚过去的周末,商洛市民的朋友圈被一条消息刷爆了屏,当地叫得响的几个微信公众号,如看商洛、在商洛、商洛通、商洛新闻等等,也都第一时间头条刊发了“商洛汽车客运站7月3日投运”的消息。当天,笔者所在的商州区刘湾街道办任塬社区,很多群众一大早就奔走相告跑到南秦河对面的侯塬村一睹新车站的风采。周一上班,《商洛日报》在报道这则消息时称,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李豫琦出席仪式并宣布商洛汽车客运站投运发车。——一个车站的启用,缘何引起媒体、民众、官方的一致关注?这不经意间触动了我内心深处的那根弦……
上世纪80年代,我出生在商州城南的刘湾任塬,可以说是喝着丹江水长大的地地道道的商县人(商州时称商县)。山里人对于“路”的作用有着切身的体会和感受,商洛近些年发展变化最大最直观的也正是交通。今天所提到的商洛汽车客运站的前身是商县汽车站,记忆中车站的两次迁徙,正好从侧面见证了商洛中心城市的发展历程。
记得我第一次走出商县城大概是1987年,那时的商县汽车站位于现在的团结路西头,是国营的,班车还是大轿车。那年暑假,父母领着年仅7岁的我坐着班车,沿312国道东下商南去看外婆,那时的路全然没有现在的好,路面很窄,曲里拐弯,两个大轿车会车时都得选好地方才能通过,一趟车跑下来起码也得五六个小时。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从商南返回时,早上五点不到就得起床赶车,直到后来我才明白,那时商南往西发送的旅客,途经商县后还有一部分要去省城西安,为确保当天到达,商南始发车都比较早。
那时的商县城以丹江为界,北为城区,南为乡村,非常明显。我的家乡虽说距离市区仅一江之隔,但在那个年代小孩子进回城还真不是件简单的事,那比现在的娃们跑趟省城都自豪。这么说罢,家乡一带,北依丹江,西临南秦,那时水源相当充足,家乡人主要靠种水稻为生。我至今依然清晰地记得,一碗面皮只买两毛五的年月,一斤稻米要粜五毛钱,这也是家乡人那时一年中最大的收成。
丹江水滋润家乡人的同时,也给沿岸群众出行带来了不便。那时丹江的河水比现在大得多,冬天不枯,夏天还时常发洪水,成百米的河面一片汪洋。而在当时,丹江上游还只有一座桥,即丹江大桥(原址位于南秦岭以北十号信箱,今立交桥处),当地人称“大垭子”。平时,丹江南岸的人进城,走的是用几块木板搭起的简易桥,那年月冬天倒也罢了,夏天经常发洪水,木板桥往往是搭了冲毁、冲毁了再搭。有些人早上进城,下午突遇暴雨河里涨水,回不了家,就只能绕道“大垭子”,翻越南秦岭,步行得多花一两个小时,要知道骑自行车在那时都是一种奢侈。丹江犹如一道屏障,阻隔着家乡人发展的步伐。正是因为有了彻骨之痛,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家乡上村下湾群众积极响应政府号召,按人头摊派集资,硬是用了三年多时间,于1992年修起了刘湾丹江大桥(今物流园对面,现已废弃)。从此,两岸连成一片,家乡人把大米、蒜苔,或肩挑背扛,或装上架子车,运到了城里换钱花;村里的木匠、泥瓦匠等有技术且勤快的青年劳力也开始进城“搞副业”,成了早期的农民工。
小时候,我对商县城的记忆,大致有两个阶段,分界线应该就在这座大桥建成时。记得上世纪80年代中后期,村里才刚刚通上了电,却三天两头不是停电,就是限电,煤油灯自然缺不了。每到晚上,几个小伙伴借着月光追逐戏耍时,看到丹江对岸的东店子,总是有星星点点的灯光,幼小的心里对于县城最初的认识便是“灯火通明”。其实,那时商县城的确很小,东西狭长且只有三四里地,北新街是唯一贯通的街道,西头只到现在的西岗楼,南头只到南城墙,城里也没什么像样的建筑。刘湾丹江大桥建成那年,我刚好上了初中,大概是有了桥才方便吧,从那时起,我每年都会有几次进城的经历,清明祭扫一次烈士陵园、年初学校组织到东关影剧院看一场电影、春节前进城洗一回澡……而今想来,距市区中心广场仅三公里路的我们尚且如此,心里不由得生出几份感慨。
1995年,我参加中考,上了省城一所中专学校。那是我平生第一次走出商洛,记得那天伯父领我坐上大轿车,沿312国道途经黑龙口,翻越秦岭,走了五六个小时才到达西安。看到省城的繁华,更加印证了商县城的狭小。也就是那时在与西安等外地师生的交流中,我才真切地感受到,家乡商洛在他们眼里就是“贫困”的代名词,以至于很多人知道贾平凹,听说过黑龙口(当时这里因“白条猪肉”而闻名),就是搞不清商洛与商州。两年后,蓝小二级公路开通,商洛去西安不再翻越秦岭,车程也缩短至三个小时,更多的家乡人走出大山,更多的外地人也开始了解商洛。
大概也就是在这期间(上世纪90年代中期),商县城开始向西扩建,商县汽车站由团结路迁到了工农路南端,更名为商洛汽车运输总公司商州汽车客运站,从此“新车站”成了州城人家喻户晓的城市新地标,而后建成的名人街,成为商洛中心城市新区开发建设的第一条街道,因为街道两旁竖立着8位唐代历史名人的雕塑而得名。如今,这里已成为商洛最繁华的街区之一。这就是我记忆中商洛汽车站的第一次迁徙。
1999年,我毕业后回到商洛一个乡镇参加了工作。后来又通过遴选招考,经县政府办,来到现在的市级政府机关。正如自己的成长经历,家乡也在迈入新世纪后迎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作为土生土长的商洛人,我有幸亲眼见证并参与了近20年家乡变化最快的发展建设。2009年,在西安参加毕业十周年同学聚会,我应邀发言时自豪地介绍说:“我的家乡山青水秀。近年来随着西康、西南铁路和沪陕、包茂、福银三条高速公路的建成通车,商洛已成为全国铁路和高速公路最密集的地区之一,开始融入‘西安一小时经济圈’。依托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商洛核桃、商洛板栗等绿色农产品享誉全国。巧夺天工的秦岭山水,孕育出商南金丝峡、柞水牛背梁、山阳天竺山等自然风景区,吸引着省内外八方宾客的眼球。特别是国家‘关中—天水’经济区的正式确立,更使商洛搭上了陕南突破发展的‘特快列车’,一改过去贫困的旧貌……”
近年来,以“龟山会议”(2014年初召开的商洛市中心城市规划现场调研座谈会)为标志,新一届商洛市委、市政府作出了“一体两翼”的战略构想,提出以商州城区为主体,以丹凤和洛南两县县城为两翼,做大中心城市规模,打造区域经济核心板块,建设“秦岭休闲之都、关天产业新城”。同时,启动南秦新区建设,加速中心城市向南扩张。根据规划,到2020年,商洛中心城市建成区面积将达到80平方公里、人口达到80万人。最近几年连续7届秦岭生态旅游节的成功举办,唱响了“秦岭最美是商洛”品牌,极大地提升了商洛的对外影响力和知名度。“藏在深山人未识”的商洛揭开了神秘的面纱,在大中型城市雾霾不断侵袭的时下,“商洛蓝”成为2015年网络热词,成了商洛市民心中的骄傲。今年初,国家又正式公布了《“十三五”规划纲要》,途经商洛的西安至武汉、西安至重庆两个高铁项目位列其中,这意味着商洛即将驶入高铁时代,作为全省最年轻的地级市,将迎来更大更新的发展机遇。
伴随着城市的发展,市区交通拥堵状况和群众出行压力也随之增多,原来地处名人街口的“新车站”显得有些拥挤。为扭转这一局面,从2013年起,商洛投资1.4亿元,历时两年半时间,在丹江之南的南秦新区侯塬村新建了商洛市汽车客运站,并于今年7月3日举行了投运发车仪式,“新车站”从此有了“新家”。这就是我说的商洛汽车站的第二次迁徙。
就在这篇文字行将结稿时,我抽空带着妻女步行到侯塬新车站探了回究竟。新建的商洛市汽车客运站,背依龟山岭,面朝南秦河,依山傍水,坐北朝南,给人的总体感觉是高端、大气、上档次,官方报道的数据说“总占地120亩,总建筑面积2.19万平方米,可容纳客车300余辆,日均发送旅客可达1.3万人次”。步入售票大厅,你会发现这里已经充满了现代化的气息,旅客可通过居民身份证、银行卡或者纸币现金,轻松自助购票、取票,并可通过讯息查询台,查看商洛的地图、景点、小吃等,更好地安排出行。另外候车大厅还设有多个手机“加油站”,方便手机充电。整个车站的建筑风格和配备设置,展现了一种人性化的服务理念,彰显了城市的文明进步。如今的新车站已经贴上了时代的标签,小变化引领了发展的大潮流。望着身边来自古城咸阳的妻子,我自豪地说:现在的州城面积比起二三十年前增长了五六倍都不止呢!
如果说早年丹江是绕着县城流过的话,那么而今则是穿城而过。如果说商洛汽车客运站20多年前的第一次迁徙拉开了城市西扩序幕的话,那么眼下的第二次迁徙则吹响了城市南扩的冲锋号。商洛汽车客运站的两次迁徙,记录了这座城市发展的艰辛历程,自然牵动着家乡人的每一道神经,这便是我对前文商洛汽车站迁新址引广泛关注的理解和感悟。同样,我们有理由期待类似的关注再多些,昭示地处秦岭腹地的家乡商洛明天更美好!【责任编辑:龙儿】